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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2章 我早就疯了

    这过于平常、甚至有些突兀的举动,让安室透积聚的气势猛地一滞,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
    他喘着粗气,瞪着那颗静静躺在桌面上的彩色糖果,又看看青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,最终还是脱力般缓缓坐回了椅子上。

    愤怒如潮水般退去,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片冰冷的空洞。

    他异常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,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绪。

    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翻涌起那些他费尽心力收集来的、关于科尼亚克的零星资料。

    还有那一行行浸透了血泪的惩戒记录。

    他拿起桌上的糖,撕开包装扔进嘴里。

    甜味蔓延开来,悲伤和痛苦似乎都散去了一些。

    他抬起眼,探究的目光落在青泽身上,问出了一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:

    “我很好奇,你为什么还没疯。”

    从一个任人宰割的实验品成为现在无人敢惹的科尼亚克,每一步都是血与泪。

    这个别人眼中所谓的疯子,神经病,但有时候又偏偏正常到让人觉得他不应该正常。

    不管是包裹在尖刺中的安慰,还是那故意挑衅试图让他转移情绪的话语,都显示他有正常的同理心。

    这个人,跟组织传闻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。

    青泽抬眸看他,身体微微前倾。刹那间,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从他周身弥漫开来,咖啡厅里暖黄的灯光仿佛都黯淡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,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疯狂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没疯?”

    看着安室透瞬间如临大敌、浑身肌肉绷紧的防御姿态,青泽忽地冷笑一声,那骇人的杀气又如同幻觉般骤然消散。

    他重新靠回椅背,神情恢复漠然,甚至带着点厌倦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疯了。”

    他撕开一颗糖扔进嘴里,嚼的嘎嘣作响。

    安室透的神情异常的复杂,厌恶、警惕、忌惮,还有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敬佩。

    “不恨吗?”

    青泽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,随即,更深的讥诮浮现在他脸上,那是一种浸透了黑暗和冰冷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你合作?我恨,我恨的要死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安室透的眼睛,看着他脸上交织的种种情绪,自己眼中也仿佛有黑色的浪潮在翻涌。

    “十三年,你知道我这十三年怎么过来的吗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依旧如常,却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疯狂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在我好不容易逃出地狱后,又是谁将我送回去的吗?”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,手指抵在安室透胸口上方,那是他们警服上警徽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是你们啊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又重如千钧。

    “是你们这些……代表着正义和秩序的警察。”

    安室透的身体僵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把我逼成了一个疯子,逼成了一个神经病,然后就可以站在你们那个道德的审判庭上,用干净的手指着我说——看,这个怪物,咎由自取,罪有应得。”

    青泽讥讽着,没有控诉,有的只有嘲弄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手染血腥,罪无可赦。那你们呢?”

    他反问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像冰锥凿击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手染血腥,罪无不赦,你们这些打着正义旗号进入黑暗里来的人,手上难道就真的干净吗?

    “那些为了‘更伟大的目标’,做出的选择、牺牲掉的东西……你跟我,在本质上,到底有什么区别?”

    他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,那份辛辣的嘲弄感几乎要溢出。

    “区别就在于,你扛着那面名为正义的旗,心里装着所谓的信念。而我没有,是吗?”

    他目光仿佛穿透了安室透,看向更远、更虚无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我罪无不赦,能有你们那个首相罪无不赦?你们那个统一教,吸干了多少普通人的血,毁掉了多少家庭?

    “那些无声无息的眼泪和崩塌的人生,又该向谁去讨要你们挂在嘴边的正义?”

    说到这,青泽重新将目光聚焦在安室透脸上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眼里漠然一片。

    “你厌恶我,觉得我是人渣,巧了,我也觉得你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“得知一点真相就要信念崩塌了,你的信念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“身为卧底,那就要对得起前人的付出与牺牲。”

    这高高在上、仿佛置身事外的评判,瞬间点燃了安室透心底尚未熄灭的余烬。

    “你懂什么?!”他猛地抬头,厉声嘶吼,眼中是近乎狰狞的痛苦,“他是被我害死的!是被我——”

    声音却陡然断裂,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,只剩下嘶哑的气音和濒临崩溃的颤抖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我啊。”

    他双手死死捂住脸,压抑的呜咽从指缝中漏出,滚烫的泪水再度失控地涌出。

    青泽沉默着,看着他流泪。

    最近看人流泪的次数当真是有些多了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安室透的颤抖才慢慢平息。

    他将双手从脸上移开,怔怔地盯着自己掌心被泪水晕开的湿痕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都被抽走,只剩下一个被悲伤掏空的躯壳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说是你害死他的?”青泽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语气平静,听不出情绪,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提问。

    “你跟苏格兰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安室透的眼珠迟缓地动了动,视线聚焦到对面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地,对方脸上没有了惯常那种令人火大的戏谑或嘲弄,神情平静,像是一个可以包容一切的倾听者。

    他有些错乱。

    倾听者?

    科尼亚克?

    向一个敌人倾诉最深的痛苦?这简直是命运最荒谬的嘲弄。

    或许是情绪真的已经跌到了谷底,或者是来自敌人的宽慰过于辛冽,或许是对方的情绪外泄勾起了他的倾诉欲……

    他太需要抓住点什么,哪怕是一根来自敌人的危险稻草,来阻止自己彻底沉没。

    他张了张嘴,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那些在心底积压了多年、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的过往,混杂着血泪缓缓流淌而出。

    “他是我最好朋友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一起进入警校,也命运般的在同一个组织成为了卧底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却因为我的脚步声逼迫,而选择了自杀……我是促成他死亡的凶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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