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这也意味着一种改变。】
【永恒不变的混沌，也是一种无聊。】
【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，虽然又累又麻烦，但……挺有意思。】
小约瑟夫的鼻子有点发酸。
【所以，别哭哭啼啼的。】
【燃烧神性本源，模拟源能量，这过程会非常痛苦。】
【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，记住，无论多痛，意识一定要保持清醒，牢牢抓住和我的连接。】
【一旦断开，我们俩都会瞬间被反噬吞没。】
“我记住了。”
【还有。】
提亚马特的声音柔和了一丝。
【如果……如果最后我没能保住你，你的意识碎片，可能会被我的神性裹挟，以某种形式……继续存在。】
【虽然不再是完整的人类，但至少不是彻底的虚无。】
【这算是……我给你这个契约者的一份保险。】
小约瑟夫愣住了，眼泪终于滑落眼角，带着哭腔开口道：“提亚姐姐……”
【闭嘴，睡觉！明天还要干活呢！】
提亚马特粗暴地结束了对话，但那股萦绕在小约瑟夫意识深处的暖意，并未散去。
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，南宫灵月走了进来。她换下了作战服，穿着一身简便的训练服，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。
“南宫……上校？”小约瑟夫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躺着。”南宫灵月的声音清冷，但动作却细致。
她扶起小约瑟夫，在他背后垫好枕头，然后打开保温盒，里面是熬得软糯的米粥，散发着淡淡的食物香气，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，显得格外温暖。
“基地食堂特意做的，说你需要补充能量，又好消化。”南宫灵月舀起一勺，轻轻吹了吹，递到小约瑟夫嘴边。
小约瑟夫有些受宠若惊，乖乖张嘴吃了。
温热的粥滑入胃里，带来真实的暖意。
“谢谢您……”小约瑟夫怯生生的说道。
“不用谢我。”南宫灵月抿唇笑了一声，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着，目光却似乎透过小约瑟夫，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，低声说道：“我有个弟弟，如果还活着，大概比你大两岁。”
小约瑟夫吞咽的动作停了一下。
“他也很吵，很热血，总觉得能拯救世界。”南宫灵月的声音很平淡，但握着勺子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，低声说道：“后来，他死在了一次低级诡异生物的清剿任务里，因为经验不足，因为冒进。”
南宫灵月喂完最后一口粥，细心地擦掉小约瑟夫嘴角的痕迹。
“我告诉你这个，不是想吓唬你。”南宫灵月看着小约瑟夫的眼睛，笑着说道：“是想告诉你，我知道阻止不了你。”
“像你们这样的人，决定了要做的事，十头龙都拉不回来。”
南宫灵月将保温盒盖好，放在床头柜上，继续说道：“所以，我不劝你。”
“我只要求你一件事，专注。”
“明天的三十秒，将是你生命中最长的三十秒。”
“忘掉一切，忘掉害怕，忘掉牺牲，甚至忘掉我们。”
“你的世界里，只能有你和提亚马特的火焰，以及需要被点燃的那段空缺。”
“只有绝对的专注，才能抓住那百分之四十的可能，明白吗？”
小约瑟夫重重地点头，喉咙发紧的说道：“明白！”
南宫灵月伸手，似乎想揉揉他的头发，但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，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笑着说道：“很好，休息吧。”
南宫灵月转身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背对着小约瑟夫，轻声说了一句：“还有，别死。”
门轻轻关上。
小约瑟夫躺在枕头上，望着门口的方向，许久，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……
基地深处，沃伊切赫的临时实验室。
这里灯火通明，宛如白昼。
巨大的虚空风暴发生器原型机已经组装完毕，它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面体结构，中心是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人的圆柱形腔体，周围环绕着三百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发射单元，液态晶体在其中如血液般循环流动。
沃伊切赫双眼布满血丝，头发乱得像鸟窝，正带着一群工程师做最后的系统联调。他的状态介于极度亢奋和随时崩溃之间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参数和一堆别人听不懂的各种专业名词。
“核心腔体压力稳定……液态晶体流速校准……能量导管谐振频率匹配……空间坐标锚定复核……”
“博士！”一个年轻工程师跑过来，手里拿着数据板说道：“姬凌将军的生命体征监测模块安装完毕，但流失速率传感器……我们现有的技术无法精确量化，只能做定性趋势监测。”
“趋势就趋势！”沃伊切赫烦躁地挥手，说道：“有个大致曲线就行！”
“关键是那个临界点预警！”
“一定要在他接近一百五十秒极限之前，提前至少五秒发出最高级别警报！”
“误差不能超过零点五秒！这关系到小火苗的接棒时机！”
“是！”
而另一个工程师也立刻上前报告道：“博士，为约瑟夫少尉准备的神性链接强化舱准备好了，但……适配性测试显示，以他目前的亲合度和身体状态，强行链接的负荷……”
“我知道负荷有多大！”沃伊切赫猛的打断他，声音嘶哑的说道：“所以我们才要确保发生器本身的能量流稳定性！”
“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理论上的完美！我们不能在设备上增加任何一丝额外的风险！明白吗？！”
“明白！”
沃伊切赫走到发生器核心腔体前，透过观察窗看着里面那个即将承载两位“挑车人”的位置。
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外壳，低声自语，像是在对机器说，又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“一定要成啊……老子赌上了一切，名誉，理论，甚至良心……你们可得给老子争口气啊……”
沉重的倒计时数字，在实验室的主屏幕上，无声的跳动着，时不时有人朝它看过去，都默默咬了咬牙。
剩余07：23：51。